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淚與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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淚與愛

祁鶴教過她,這是一件令人十分舒爽的事,特別和喜歡的人,那是靈魂上和身體上一起,達到一個頂點。

姜至沒有體會過,可她好奇。

好奇驅使她做了一些大膽的事。

祁鶴的呼吸變得長緩,他努力的克制住頂端在迅速膨脹,他開口,聲音啞的如同蒙了一層霧,然後說:“我說過我是屬於你的,你想怎麽用?”

“只是很抱歉,我現在受傷了,還傷在一個,妨礙我用力的地方。”

因為腹部的傷口會裂開。

他也是個愛惜自己身體的人,他知道像這樣的外傷,雖然縫合過線,可在傷口愈合之前,在拆線之前,他也需要讓自己盡快的好起來。

姜至低頭看到了。

她抿唇,沒有繼續,只是低頭,在安靜了很久後,很小聲的問他:“你會為了祁家和鐘靈結婚嗎?”

這才是她今天晚上真正想問的。

她現在很坦然的告訴他,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,她希望祁鶴可以坦誠的告訴她。

關於他的選擇。

祁鶴沒想著瞞她,畢竟那麽多的風言風語,遲早會傳到姜至耳朵裏去,她是個聰明的孩子。

祁鶴低聲:“這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。”

上一次誰都沒有在意,這一次誰都很在意。

也正因為他們的關系在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。

姜至點頭,承認確實是第二次了。

上一次她是在八卦,那時候她反而希望這件事是真的,在她看來,祁鶴到了該結婚的年紀,有一個合適的對象,可以成家,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。

這一次心境完全不一樣。

她是一種近乎質問的語氣,盡管以她現在的身份和立場,並沒有理由來質問這個。

姜至委屈死了,她想起白天在醫院,他們單獨去談話,相談甚歡,想起祁漪白說的那些話,想起別人都說,鐘靈和祁鶴才是天生相配的一對。

她就好委屈好委屈。

“別人會覺得你們相配,最相配,但我就只是你的妹妹,都沒有人會說,我和你其實也相配。”

這才是姜至在意的。

“小至,我是什麽人,你不是最了解的嗎?”祁鶴看到她充滿委屈的眼睛,他喉頭微怔,說:“我不願意做的事,誰能左右我?”

誰都不可能。

並且這件事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其它的事。

他看向她水漉漉的眼睛,祁鶴緩了很久,他問:“所以我們小至,也很在意這個?”

在意別人的看法。

“何必要管別人怎麽說。”祁鶴問:“要是別人都說我們相配,那你就會來愛我了嗎?”

你會嗎?

姜至所在意的,所猶豫的,是在她敏感心思下想的太多太多的東西,祁鶴知道,他也盡力的在讓她的敏感可以慢慢放下。

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姜至會怎麽想,會怎麽做。

他了解她,一如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。

一眼看透,毫無秘密。

姜至說:“我只是覺得很難受。”

而且她說不過祁鶴,他嘴裏的話實在太有強勢性,無論是言語還是威壓,姜至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
他似乎也並不想和她解釋鐘靈的事。

祁鶴低聲問她:“那還要探索嗎?”

姜至皺眉,搖頭。

“你實在很過分。”她瞪他,說:“你自己難受著吧。”

然後姜至轉身跑出房間。

她怎麽就不能生氣了,她可從來沒敢和祁鶴生氣的。

這是第一次。

她的房間沒有床單和被子,她也不想折騰,於是她選擇了睡沙發。

祁鶴在客廳坐了一整個晚上。

是她讓他難受著,確實就難受著,忍耐對於他來說,早已經是習慣得不能再習慣的事情。

祁鶴垂眼,指腹輕輕碰到左腹的傷。

昨天她手指的觸感都還依舊停留在這裏。

祁鶴眼裏是一片漆黑深沈的暗色。

他眉心也是,已經擰了起來,顯然對他而言,現在有十分令他憂心的事。

他在擔心某樣事情。

姜至早上很早出門,她去上課,沒有理他,為了彰顯自己心裏還憋著一口氣,她跟祁鶴說讓他自己保重身體,她還是要回自己那裏去住。

“不行。”祁鶴拒絕,“我今天會讓趙姨把你的床鋪好,你必須回來睡。”

姜至反骨的說:“憑什麽你說必須就必須。”

祁鶴耐心的和她解釋:“姜至,為了你的安全。”

他說為了她的安全,這讓姜至楞住,她看向祁鶴左腹受傷的地方,不可避免把他這句話和他的傷聯系起來。

她當然知道,祁鶴不會無緣無故對她說“必須”這樣的詞。

他肯定有他的原因。

於是姜至悶悶的妥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她接著就去了學校。

今天周五,是滿課,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,一整天都在學校,她本來還想回住的地方拿東西,後來也沒拿,徑直回家了。

祁鶴竟然不在家。

趙姨剛做好飯在給姜至鋪床,她說下午兩點多祁鶴就出去了,說是要去警察局一趟。

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。

“警察局?”姜至驚訝。

祁鶴還受著傷,醫生讓他在家好好休息,他怎麽又跑出去,姜至很擔心,不過在擔心之後,她想起來問趙姨:“您知道……祁先生為什麽會受傷嗎?”

趙姨不清楚,但她知道一些事情。

僅僅是她所看到的。

“前段時間,國慶節的時候,有個男的來家裏找祁先生。”趙姨今天剛把被子曬過,蓬松香軟,她邊鋪邊說:“祁先生大發雷霆。”

趙姨在祁家十餘年,第一次看到祁鶴發那麽大脾氣,他那天的暴怒程度,用任何的詞語都無法形容,趙姨說,那是足夠要將一個人千刀萬剮的地步。

也就是那天,祁鶴還和那人打了一架。

當然,當時他只是身上多了些青紫,並沒有這些傷。

傷是前兩天的事。

有些話趙姨不敢亂說,她只是猜測,因為祁鶴那天把人打得太狠,於是遭到了一些打擊報覆。

趙姨再三強調,她只是猜測,讓姜至不要亂想。

“具體有什麽事,還是去問祁先生的好。”

姜至去問,祁鶴會跟她說的。

趙姨已經把床鋪好,她笑著說姜至的房間還是太冷清,住著不像以前那樣,沒有家的感覺了。

“小至啊,這麽多年了,這裏才是你的家。”趙姨說:“相信祁先生也是這麽認為的,只有這裏永遠會是你的家。”

姜至此時她的心在往下沈,不斷的往下沈,就像是一根繩子在拽著它進入深淵,而後在她混亂一片的大腦裏,她努力的將所有事聯系起來。

一個男人。

讓祁鶴暴怒的男人。

甚至動手打架的男人。

祁漪白那天和她提起了姜至的父親。

她說如果有必要,她最好還是回到她的父親身邊。

她不是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,既然祁漪白回來了,她和她的父親認識,那或許有可能,他們根本是一起回來的。

是的,姜至知道,他也在國外。

她以為,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,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。

一道悶雷砸在姜至的心頭,她的心被系在那根繩子上,不僅在往下墜,還是胡亂的搖晃,她甚至覺得她現在有些過度呼吸,肺裏面的空氣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繼續呼吸下去。

下一秒,下一秒就要窒息。

姜至轉頭往外跑。

她想去警察局找祁鶴,可她不知道在哪個警察局,她就這麽跑出來,手機也沒帶,頭頂一滴豆大的雨水砸下,她茫然,手緊緊的握著在身側。

她看到祁鶴的車開了進來。

姜至跑過去。

祁鶴很遠就看到她站在外面,他停下,從車上下來,拿了把傘撐開。

“下雨了,快進去。”祁鶴出聲。

姜至轉頭看向他。

“祁先生,你去哪裏了?”姜至深吸了一口氣後問他。

祁鶴說:“有點事情。”

此時的雨已經越下越大,啪嗒啪嗒的砸在傘上,姜至擡頭看著他的眼睛,裏面是關切,是溫柔,是無盡綿長的愛。

她都看到了。

他站在離她一步遠的位置,傘卻是朝她身上傾斜的,不過這片刻之間,他半邊身體都已經濕透了。

“你可不可以告訴我,讓你受傷的人是誰?”姜至深吸一口氣,她此時在他的傘下,還沒有被雨淋濕到半分。

祁鶴看到她急劇呼吸的胸口了,他此時的傷口還在疼,眼前的情形告訴他,姜至好像已經知道了。

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。”祁鶴淡聲回答。

姜至眼睛睜著,神情是那麽無助又可憐,祁鶴的心也跟著一起在受傷,在流血。

祁鶴知道,就算他盡力想再瞞著她,還是被她知道了。

姜至那麽聰明,她能從太多的蛛絲馬跡裏聯想到一起。

很多事情本來就沒辦法一直都瞞著她。

祁鶴另一只手擡起,握住她的手,他說:“小至,你知道,我最不想看見的,就是你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,浪費自己的情緒。”

哭或是害怕,都沒有必要。

他正是不想看見她這樣,才瞞著她的。

他頓了頓,察覺到她的手抖了起來,他手指握得更緊,把她整個手握在自己手裏,好讓她能察覺到足夠的安全感,然後他沈聲對她說:“有祁先生在,不用害怕。”

不管是什麽情緒,不管你現在怎麽想,都只要記住,你身邊現在有祁鶴,小至委屈的事情,他會幫你出氣,害怕的事情,也都會替你擋在身前,總之就是——

有祁鶴在。

永遠都有祁鶴在。

姜至看著他,她的肩膀在抖,眼淚陡然從眼眶裏冒出,那些失了控制的開關,在這傾盆大雨當中,帶著她徹底崩潰的情緒,那一刻,姜至嚎啕大哭出來。

“祁先生——”

她喊他,抽動顫抖著肩膀,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,她覺得心臟好疼,疼得快要沒有知覺了。

祁鶴以為她害怕,他知道說什麽都沒用,只能很輕的喊她:“小至。”

“我不告訴你,就是不想看到你這樣。”

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”姜至搖頭否認,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,連連否認。

所以真的是那樣,真的是她所猜測的那樣,從來不會和人動手的祁鶴,因為她和人打架了,甚至被傷得這麽嚴重。

這些是因為她,都是因為她。

她現在哭,不是害怕,也不是因為厭惡恐懼某個人,她在病好的時候,就已經學會了與自己和解,把那些惡心的人當做蛆蟲與螻蟻,它們不配在她的生活裏掀起波瀾。

她哭是因為祁鶴。

在這一刻她真的看到了他把心剖出來放到她面前,喜歡一個人能到什麽樣的程度,她想她知道了。

“那是怎麽了?”祁鶴甚至都有些慌張。

她哭得太厲害,每一滴眼淚都落在了他的心裏。

姜至把手托在他的手裏,依舊不停抽泣著。

“是因為你,是因為我的祁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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